2007/08/31

台南郵局,棒球,Ferrari,土耳其,和幾個老朋友

2007年8月31日星期五。

1
早上去郵局打算把帳戶裡的錢都匯出來,結果連續輸入三次密碼都不正確,就這樣我的郵局帳戶被鎖住了。這個帳戶是1990年去成大念書時在台南申辦的,櫃檯的承辦小姐說我必須去原開戶的郵局才能更改密碼重新啟動臨櫃的提款服務。十七年了,台南。

2
王建民對紅襪的前六局投出無安打比賽拿下本季第十六勝,目前並列大聯盟勝投王。

3
今天是James在公司的最後一天,因為去研碩開會所以沒能在他要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再跟他打聲招呼。一路順風了。

4
Robert寄了一張Ferrari的照片過來,聲明這是我們去英國時的座車。應該是開玩笑的吧。詢問Robert後才知道我們贊助了一項比賽,而且在英國我們的公關公司老闆是駕駛Ferrari的車手。我這輩子還沒坐過Ferrari,今年十月將是頭一回。

5
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舒昌榮,他說我瘦了,時間接近八點,看得出來昌榮非常忙碌,他提到今天是宜臻第一天上幼稚園。宜臻每天晚上十點以前就會就寢,這點對我來說相當難以想像。

6
打電話給Frances時他在吃小吃,四神湯和臭豆腐。回想起來也許有一年以上沒吃過路邊攤了,或許還可能更久。說不上是羨慕,大概有那麼一丁點的懷念吧。就那麼一丁點。

7
Jada晚上十點還在上攝影課,他沒換工作,九月底要去土耳其旅行,十天八萬塊的貴婦團,不像是Jada會報的團不過能去土耳其走一趟跟誰去也許沒那麼重要。想起幾年前每次去歐洲出差Hakan都會帶我去吃土耳其菜,Hakan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土耳其人,在荷蘭他帶我去洗了生平的第一次土耳其浴,從蒸氣室被悶出來後是Hakan的親戚幫我搓的背。土耳其人的家庭觀念相當濃厚,那天洗完後我們在樓上的餐飲部喝飲料時隔壁桌的人似乎在抽大麻,Hakan差點要跟對方起衝突因為他的小孩在場他認為對方不應該在這種屬於家庭的場合食用大麻。其實當下的我是有點緊張的。

8
晚上洗碗時想起前幾天中華隊以五戰全勝三十八局未失一分對手僅三安打計三場完封一場無安打一場完全比賽拿下本次亞洲盃青棒錦標賽冠軍,就覺得無論如何這算得上是不錯的一週。

2007/08/20

Mountains and rivers in your heart: Shangri-La

Ji-Ping播了通電話給我。自從離開Mercatela之後我們就沒再碰過面,那已經是六年多前的事了。這之間我只知道他搬到上海並且在籌辦一所學校還是一個設計學院,從電話中我才得知現在的他教起書來了。Ji-Ping詢問我一些關於觸控技術以及人機介面的概念,他的課程是有關未來的操作介面,過去的一年多他成功地讓Intel贊助支持他的某些教學計畫。Ji-Ping總是有這些個辦法。

之後他將聯絡方式email給我,以便我寄上一些相關資料。在email裡Ji-Ping分享了幾個他的網路相簿,裡頭是去雲南麗江、四川以及所謂的「香格里拉」旅行時所拍攝的照片。大陸山水的瑰麗我從一些報導中已窺見許多,但同時我也讚嘆於Ji-Ping攝影的視野,這大概是打從研習工業設計的年代就一路磨練下來的吧。

出自於對「香格里拉」的不熟悉與好奇,我搜尋了一些資料,才了解到香格里拉(Shangri-La)是英國小說家James Hilton於1933年的小說《消失的地平線》(Lost Horizon)中虛構的地名。書中描寫香格里拉是位於喜馬拉雅山脈西端一個神秘祥和的山谷,當地居民信奉藏傳佛教。自此書之後,在西方文化中香格里拉常被意指為帶有東方神秘色彩的理想國度。

許多學者探究香格里拉的真實地點,其中包括雲南麗江、四川、青藏、喀什米爾、尼泊爾及不丹等地,均曾被指為是香格里拉的真正所在。納粹政權更曾先後七次派出探險隊考察香格里拉的緣由,試圖尋找雅利安人的祖先以及可能還存留著的最優越的人種。

香格里拉傳說的引人入勝以及其山水的宏偉壯闊,已足以讓人有些不同的體會,而Ji-Ping信中提到,此行最大的收穫是Lodru Rumpsa Rinpoche對他所講述的一段話。

When you have these mountains and rivers in your heart, and when your heart is as quiet; you can multi-task in a big city and go about your challenges in such calmness beyond imagination.

即便這段文字可能是Ji-Ping從中文(亦或藏文)翻譯而來,但如此簡單精煉的一句話卻也跨越了語言和地理的界限,印入了一個坐在都會大樓裡凝望著螢幕上Hotmail的台北人的腦海中。我於是回想起讀《流浪者之歌》時的領會,回想起書裡頭的小河和河的歌聲所給的啟示。

信末Ji-Ping寫到"I will always carry these mountains and rivers in my heart"。再一次地聆聽著河流微小但熟悉的聲音,我清楚心裡的那條小河一直不曾消失過。

2007/08/13

Song of the day: Please Stay

今天最喜歡的歌曲前三名依序是:
1. Teenage Fanclub: Please Stay
2. The Decemberists: Sons & Daughters
3. 從缺

很少樂團可以像Teenage Fanclub如此彈奏優美的旋律但卻同時讓人感到這樣的音樂很有個性。從一張合輯裡我找到了Please Stay來放,這首歌並沒有被收錄在先前Teenage Fanclub的幾張專輯中。

明快的吉他樂句開啟了前奏,吉他的音色和刷弦方式仍舊毫不修飾,八個小節後主唱和樂團加入曲子,鼓手用標準的四拍推展著中板節奏,曲調主軸是F/Gm/Am然後穿插另外兩個和弦。Gerard Love沒有使力只是跟隨著旋律的情緒愜意地唱著,歌聲有些迷幻在吉他音牆中卻顯得抒情溫柔。

聽著聽著很想彈吉他。旋律和節奏可以很快樂儘管要表達的可能有些感傷。

Oh, please stay
Make this moment last forever

鼓手開始輕快地加入了很多cymbal的敲擊,曲子又將再一次進入尾聲,是第六遍第七遍還是更多已經不記得了。

2007/08/12

黑夜之後,阿爾發城

算一算從開始翻讀村上春樹的《黑夜之後》至今沒有半年也有三個月了,這是我讀得最慢的一本村上的小說,截至今天下午也不過才看到第六十多頁,這一段描述的是女主角瑪麗和賓館經理薰的對話。

瑪麗問道為什麼旅館的名字叫做阿爾發城,她開始提及阿爾發城(Alphaville)是她最喜歡的電影之一,導演是高達。在電影裡阿爾發城是銀河系中一個虛構的未來城市,在那個城市裡,流眼淚哭的人會被逮捕起來,公開處刑。因為在阿爾發城,人不容許擁有很深的情感,所以在那裡沒有所謂情愛之類的東西,也沒有矛盾和反諷,任何事情都用數學算式處理。

薰疑惑地陸續問到什麼是反諷以及在阿爾發城是否有性的存在,瑪麗回答有。薰試著釐清:「不需要情愛和反諷的性。」然後有趣地笑了。「那麼這樣想起來,當做賓館的名字或許還滿貼切的嘛。」

先前一直感覺村上在這部小說裡過於著重經營氣氛,許多引用也似乎流於形式。不過也許這一段借由阿爾發城所引發的對話,讓小說的上半段注入了一些令人足以咀嚼的味點。

想想在阿爾發城,學校是否要教導人們如何才可以避免有很深的情感。是門不容易的學問吧,在阿爾發城或者在其它的世界都會是的。

2007/08/11

Mr. Meloy, see you in Köln

Udo回了封私人的email,提到此行我停留在Köln的那個週末有一場The Decemberists的演唱會,他已經買了票,問我是否加入他一塊兒去聽。票價是16歐元。

沒有猶豫,我欣然答應並請他代為購票。

今年三月在Berlin時Udo曾帶我去聽了The Dresden Dolls的演出。樂團成員包含一個鼓手和一位主唱兼鍵琴手。並非我喜歡的音樂類型,但整體演出直接而充滿力量和自發性。

我並不認識The Decemberists這個團體,在網路上快速地搜尋了一些評論,挑剔如Pitchfork連續地對他們的幾張作品做出正面評價。在大眾唱片我買到了The Decemberists最近的一張專輯:2006年的The Crane Wife。中文翻譯為仙鶴夫人,封面是一對帶著東方氣質的男女的素描,個頭兒略矮而且可能是由於眼距較大因此有股說不上來的詭譎氣氛。


Email裡Udo說The Decemberists有些類似於Belle And Sebastian,我的體會則是大不相同。Belle And Sebastian有時顯得多愁善感,The Decemberists的音樂表現則是篤定而內省。

The Crane Wife在樂風上以民謠及鄉村搖滾為基調,同時擷取了八零年代新浪潮以及七零年代前衛搖滾的元素。質感上有美國草根搖滾的重量,但同時亦不失纖細並且帶有少許浪漫氣息。在旋律、敘事性和整體氛圍的經營上,The Crane Wife展現出值得稱許的平衡。主唱Colin Meloy的聲音令人聯想起Michael Stipe略帶敏感神經的唱腔,在流露出顫動情緒的同時卻仍舊保有一定的厚實感,這樣的特質尤其適合詮釋Meloy本身帶有人文氣息的詞曲創作。

專輯結尾Meloy唱道:

Take up your arms, sons and daughters
We will arise from the bunkers
By land, by sea, by dirigible
We'll leave our tracks untraceable

Hear all the bombs, they fade away
Hear all the bombs, they fade away

歌聲隨著風琴及鼓的節奏一層層向前堆疊,眼前彷彿看到Colin Meloy站在船頭一邊詠唱一邊撥奏著琴弦。迎著萊茵河上的勁風,米黃色的Decemberists旗幟在空中拍打出聲響,從這個城市歌唱到下一個。

Mr. Meloy and co, see you in Köln then.

2007/08/05

Here's where the story ends


Let this begin with today, a Sunday.

今早將The Sundays的Reading, Writing And Arithmetic放入唱機,時間頓時回到1992年或是1993年。地點在台南,我租的宿舍是一棟四層樓高公寓的二樓,面對馬路有一面落地窗,從窗子向外望去是荒蕪的空地。房內約四坪大一點的空間相當明亮,我用兩塊空心磚墊起一對喇叭,然後接著CD隨身聽播放音樂。那時CD逐漸流行並開始取代卡帶還不到五年吧。

每個週日,我照例以聽Reading, Writing And Arithmetic開始假日的一天。CD是在Tower Records買的。這麼做並不是因為對The Sundays的音樂有特別的偏好,只是覺得建立在Sunday聽The Sundays的習慣是一種有想法的行為模式,至於歌裡頭唱的是什麼也許沒有那麼重要。

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行為模式被遺忘了。

十五年後2007年的這個週日,地點在台北,貸款在永和買的房子,六層華廈的三樓,書房牆面的架上排放著一千多張的CD,上一回選到The Sundays來聽已不記得是何時和什麼緣由了。我拿著熨斗燙直條紋襯衫,女主唱Harriet Wheeler用平靜但有自信的語調唱著。

I can see how people look down
I'm on the outside
Here's where the story ends

是的,我有幾個快樂的故事和幾個悲傷的故事正在結束著。

奇妙的是快樂的故事並不真實的如此快樂,而悲傷的故事則是原本就不應該感到悲傷。十五年後The Sundays的吉他和旋律似乎沒有過時,即便少了任何偉大的行為模式,它的誠實把握住這個小於千分之一的機會鼓噪我:新的故事還要繼續開始和結束。快樂的,和悲傷的。從這裡我們開始記憶它。

Here's where the stories beg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