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7/29

Parkpop 2009


Triggerfinger在Parkpop的演出,海牙,2009年6月28日。

Parkpop每年六月在海牙舉辦,堪稱是目前歐洲最大的免費音樂季,今年已堂堂邁入第二十九屆。

雖然氣象預報會有雷雨,不過當天艷陽高照。每個舞台前都擠滿了觀眾,距離舞台稍遠的草皮上大夥兒則是或坐或躺。除了年輕人外,還可見到不少中年人和小朋友。熱衷的樂迷們穿梭在舞台之間欣賞喜歡的樂團,但也有民眾只是躺在草地上享受著陽光,舞台上的表演就好比是從收音機裡傳來的背景音樂。

來自比利時的樂團Triggerfinger身著黑色西裝,無論是吉他彈奏或鼓擊都充滿了勁道和戲劇張力,十足地鼓噪著台下的群眾。龐克經典樂隊Buzzcocks則是寶刀未老,一登場便將氣氛推至高點,歷經歲月洗裡的吉他聲仍舊叛逆,舞台魅力尤其不俗。

三個舞台,二十幾場表演。太陽很熱烈,天氣很捧場,音樂很大聲,人很多(據統計當天約有二十七萬五千人)。有人說夏天就該這麼過。

2009/07/17

港灣

7月15日。晚間,踱步上到白橋中央,河上的風吹散早已不成形的一頭亂髮。薄衣衫下,體膚不得不承認有些冷了,只是分不清是因為氣溫還是風的緣故。儘管如此,卻也不至感到難耐。心底暗自盤算身軀能受點刺激,讓自己因此放下盤踞腦海一天的事務。

新瑪斯河上有大大小小的船隻從橋下駛過,順著寬廣的河面將視線逐漸挪到遠方,沿岸有幾處碼頭,再過去便是港口的作業區了。在這兒,轉眼間竟也住了一年。回想過往,幾次來到這橋上都是帶著什麼樣不同的心情呢。經歷了三百多個日子,這裡之於我,是尋求慰藉的避風港,還是情緒的出海口,是揚帆的起點,還是我也屬於那些從白橋下經過的船隻,只是個過客。

幾個中年遊客騎著單車經過身旁,停下來請我替他們拍照。襯著這象徵鹿特丹的白橋作為背景,我拍了張直立的,後退幾步再拍了張橫的。他們心情愉悅,看看照片露出滿意的笑容。我說,你們來自義大利?然後我們道別。

遊客們再次跨上單車前行,而隨著遠去的背影,我的思緒也轉為淨空。那些糾纏終日的未完成的工作,隨著風被短暫地帶走。這裡之於我,是以上皆非。

7月16日,來到鹿特丹滿一年。此地此刻,是等待的港灣。

2009/07/12

夏天裡的春天

氣溫攀升到近三十度已有十來天,衣櫃裡的短袖T恤紛紛出爐,一度以為夏日時光就此正式展開。然而這週氣溫驟降到十幾度,清早出門披上外套還可嗅到涼意。

下班前,照例關上窗戶,望向窗外小徑,頓時回想起從前在台灣,下班後總會刻意步行一段路到台北車站搭捷運。走這段路,不但活動了久坐會議室的雙腳,釋放被關在大樓一整天的視線,還能一邊觀察夜裡的城市生息。短短十幾分鐘,卻可以抖去囤積一天的雜念,重整思緒,獲致清醒。

但自從來到荷蘭,上下班都以車代步,此刻不由想念起獨自散步的時光。於是上了車,把車窗都搖下來,一路吹著風,至少感染幾口新鮮自由的空氣。

本來應該先開車到超市採買再回家,但決定直接驅車回家將車停好,再徒步走到超市。傍晚氣溫來到十八度,既沒有前兩週的悶熱,晨間的冷意此時也換成一席清爽。我的步伐因此不見忙碌一天的疲憊,我笑著對自己說,這算不算是夏天裡的一個小春天。

採買完走出超市,門口一位女士拿著剛買的餅乾自在地吃了起來,陽光溫和底灑落在大伙兒的臉龐。突然之間,光暈裡好像漂浮著的一種淡淡的笑容。我轉個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迎著這涼涼的空氣,憶起電影《Stranger Than Fiction》裡的最後一個場景,男主角車禍大難不死,鏡頭帶到他躺在醫院病床上,接著穿插著生活片段的剪影,電影用Emma Thompson帶著理性美口吻的那段旁白作結。

As Harold took a bite of Bavarian sugar cookie, he finally felt as if everything was going to be ok. Sometimes, when we lose ourselves in fear and despair, in routine and constancy, in hopelessness and tragedy, we can thank God for Bavarian sugar cookies. And, fortunately, when there aren't any cookies, we can still find reassurance in a familiar hand on our skin, or a kind and loving gesture, or subtle encouragement, or a loving embrace, or an offer of comfort, not to mention hospital gurneys and nose plugs, an uneaten Danish, soft-spoken secrets, and Fender Stratocasters, and maybe the occasional piece of fiction. And we must remember that all these things, the nuances, the anomalies, the subtleties, which we assume only accessorise our days, are effective for a much larger and nobler cause. They are here to save our lives. I know the idea seems strange, but I also know that it just so happens to be true. And, so it was, a wristwatch saved Harold Crick.

當然,這段漫步所帶來的清新並沒有偉大到拯救了我的一天。不過那夏天裡的春天的想法,卻已經醞釀了足夠的浪漫,教我意外尋獲了一個嶄新的夜晚。

2009/07/06

我們的,他的

連續兩個週末,爾威都陪著我們參加露天音樂季。記得不久前他頭一回近距離接觸現場搖滾演出,還不是很能適應那種攝人的音量。然而今天從下午三點聽到傍晚七點半,算是待得比較長的一次,他竟也顯得怡然自得。

原以為回家後會疲憊不堪,但他卻是精神奕奕。晚上近十點,我倆肩並肩一人面對著一台電腦,他寄了一封Gmail給我叫我收信,我再回一封Gmail給他。就這樣一來一往我在信裡簡短地問到今天是否開心,他對照著信裡的英文,開了Yahoo嘗試將單字或句子翻成中文,然後又回了一封"Yes"給我。我在一旁想,這是否多少描繪出新一代另類的親子關係──我們的音樂,他的音樂;我們的溝通方式,他的溝通方式;我們的語言,他的語言。

我徘徊在兩相迥異的想法之間:是我們刻意讓他熟悉我們的生活型態,還是他積極自在地參與了我們所選擇進入的世界?

當然,我沒能有答案。只是期盼有那麼一天,他會開始擁有自己的價值觀,然後回過頭看著那些照片,再為這段年幼經歷下一個屬於自己的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