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4/30

爬樹

週末的午後,我爬上天母公園裡的一棵老樹,那是距離地面大約兩公尺的高度,其實還可以再繼續往上,不過因為只是一時興起而且還是穿著皮鞋,因此在樹幹上停留了幾分鐘後,我懷著滿足的笑意三步併作兩步地跳回地上。

印象中上一回爬到樹上玩耍應該是小學的時代了。在那個年紀我們放學後會爬上後操場的芭樂樹上,樹幹其實不是很粗壯,但因為我們體型還小,可以很輕巧地攀上樹枝的較上端,然後摘下芭樂來吃。

那幾顆樹所結的芭樂大概只有我們當時一個拳頭的大小,有些是青翠的綠色,有些則是帶點淡黃的粉綠,但不論哪一種都不是今天在賣場裡可以看到的那種飽實體態。

我特別偏好翠綠色的芭樂,這種芭樂由於尚未完全熟透因此十分堅硬,每一口都只能咬下薄薄的一小片果肉,而到現在我還可以清楚地回想起那澀澀地帶點苦甜的味道。就這樣我們或在樹上吃了起來,或是純粹體會著攀爬的樂趣。我想大概從那時候起我就變得比較喜歡吃硬一點的芭樂了。

爾威望著樹上的我,臉上泛著好奇的眼神,同時興奮地將一隻腳踏向樹根,我則是有些感慨,畢竟現在的孩子要這樣沒有拘束地在大自然中成長的機會已經不多了。想想從前我們在草叢裡捉蚱蜢,在稻田邊釣螯蝦,可以徒手抓到蜻蜓;再想想現在的小學生有自己的手機,玩的是PS3和Wii,甚至爾威現在已經會使用基本的Windows和Word了。靜下來回首一看,這三個十年的代溝還真不小。

幾個禮拜前遊訪花蓮時參觀了一個螳螂養殖場,業者育養繁殖螳螂,然後賣給農民以取代農藥來抑制蟲害,可以稱得上是某種形式的有機農業。我手掌上捧著一隻成年螳螂,回想起小時候為了飼養抓來的螳螂,到處捕捉各式昆蟲來餵飽它,而這種經驗現在卻令人莞爾地以商業型態再現於鄉間的農業活動之中。

只能說世界改變得太多,城市和環境不同了,而人也不同了。幾天前看了Al Gore的An Inconvenient Truth,突然再一次感到自己的無力與渺小。於是開始盤算該如何調整面對孩子的教育方式,然後衷心地希望他在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仍舊有那麼幾個爬樹和昆蟲的故事可以得意地說給他的孩子聽。

2008/04/28

Sky


藍天,白雲,遮陽棚,九月Barcelona的午後沙灘,那天陽光明亮地有些刺眼。不過照片沒有渲染艷陽的喧囂,漸層的藍白亦靜又動地讓人想念起E. E. Cummings的詩。那段一直以來我最鍾愛的英文詩。

deeds cannot dream what dreams can do
-time is a tree (this life one leaf)
but love is the sky and i am for you
just so long and long enough

2008/04/17

過客


花蓮有座叫中山堂的木造房屋,據說是目前台灣最大的全檜木建築。屋裡清淡的檜木香味並沒有想像中的引人入勝,倒是山腰間一段廢棄的火車軌道吸引了我。

也許是它並排連續的結構引發了形式上的美感,老舊的木條夾雜著原始的紋路和殘破的裂痕,一塊塊沉默地躺臥在被截斷的軌道上。拍下照片的同時,隱約感到有段詩句正觸動著懷舊的情愫,然而思緒飛快閃過,當下卻怎麼也無法捕捉住藏躲在潛意識下的那些文字。

今天上班途中,突如其來地這詩就這麼浮現到腦海中。而當它來臨時,你清楚知道當時在尋找的正是它了。

鄭愁予,錯誤。

我打江南走過
那等在季節裏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

東風不來,三月的柳絮不飛
你底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響,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

2008/04/11

生態魚池


這是花蓮鄉間的一個生態魚池,魚池由兩個高度不同的天然池塘組成,較高池塘的水經由一個小型瀑布流入較低的池塘。鄉間景色十分清幽,附近幾乎沒有多少人煙。

下方池塘中孕育著各式的水藻,漁民將養殖場中生病的魚放入這個池塘中,魚兒覓食水藻後因其天然療效而痊癒。奇妙的是,康復後的魚變得健壯,會逆流跳越瀑布游入上方的池塘。因此漁民只稍從上方池塘打撈魚隻,即可確認取回的均是健康的魚兒。

所有過程如此單純卻有效,不禁令人讚嘆大自然的力量與奧妙,而這力量隱含在微小而不易察覺的事物上。池中嬌小的台灣萍蓬襯著水面浮雲和山景的倒影,頗有水墨畫的清新脫俗之美。自然、科學、藝術、還有萬物的生息,在這裡靜悄悄地結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