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起義,走了一趟龍山寺和華西街。雖然只是在附近一帶隨興繞繞,但也足以窺見台北的另一種風貌。
龍山寺裡的確香火鼎盛。相較於其它寺廟,我不覺它的建築多麼特別,然而寺內長廊兩旁坐著成排信眾,靜靜捧著經書唸讀,不得不讓人感到那股虔誠自發的大力量。
這區除了外國觀光客稍多,老人的比例也算高的。老外在華西街的店鋪前,好奇地拍攝大尾錦蛇緩慢挪動的光亮軀體。一旁透明的櫃子裡幾隻白老鼠跳上跳下,殊不知玻璃門上貼了張「餵蛇」字樣的告示。一連經過幾家按摩推拿店,裡頭都是上了年紀的中年人,店裡空位遠比客人多,也許入夜後生意會好些吧。還有沿路上每隔幾步就會遇到的打扮得帶點胭脂味、手拎著皮包的青樓小姐,他們看起來也有四十好幾的歲數,有的三兩成群,大方自在地打量著每個路過的男人。
這一切都屬於曾經是台北發源地的艋舺。無論是商店、小吃販、電玩館,賣蛇肉或賣風騷的,神聖或世俗的,儘管不像所謂現代的台北擁有那般新穎亮麗的姿態,但看著那些人了然於胸的眼神和表情,可以隱約感受到屬於這個都會圈的生存法則。不管他們是否意識到,不管他們喜歡或不喜歡,這群人正替艋舺以及這個地方的傳統活著自己的形貌。這也再次提示著我台北包容的巨大──不僅是地域的,也是庶民和人文的。
2015/12/06
2015/11/21
From The Hills Below The City
連續聽了兩個禮拜的Houndmouth的《From The Hills Below The City》,覺得這是一群對音樂懷有單純信念的人做出來的專輯。
融合了鄉村和民謠的元素,拿老搖滾的底蘊支撐著曲調基礎,專輯呈現出Americana的田園風格以及溫暖素樸的踏實感。曲式配器標準不說,最不可思議的是,幾乎所有曲子都是由三個1-4-5結構的和弦組成。記得初聽時,一度懷疑這樣的創作模式會讓整張專輯過於單調。然而隨著對每段旋律的逐漸熟悉,仔細聆聽團員彼此間熱切的三部甚或四部和聲,那種來自於詮釋音樂的情感於是緩緩地、一點一滴地被汲取出來。這種情感,讓人從簡單的形式裡也能找到深層的韻味和觸動。
也許,對於那些僅僅在乎原創性的樂評來說,這是張缺乏新意的作品。然而藝術除了創新,誠實和誠懇何嘗不是具有力量的價值。無論如何,這樣的音樂大概只適合也有單純信念的人吧。就像清晨步行在陽光灑落的人行道上,一邊聽著《From The Hills Below The City》,我感到了對自己當前質樸生活的篤定。
2015/10/13
Tomorrow Never Knows
在錄製〈Tomorrow Never Knows〉時,藍儂要求錄音師讓他聽起來像是達賴喇嘛在遙遠的山頂誦經。那是六零年代中期,披頭四的創作力和實驗精神正值火力全開的狀態。那個階段的藍儂並不是太喜歡自己的歌聲。但只要稍微研究過各個時期的披頭四作品,就會發現其實他是團員裡唱腔最富表情也是風格最多樣的。
不論成果是否真有喇嘛唸經的調調,藍儂自個兒挺訝異於錄音所呈現出來的效果。他帶點鼻音卻不帶世俗感情的歌聲,彷彿從隔著厚厚的一層霧的遠方傳來,飄渺空靈,替《Revolver》專輯留下了餘音繞樑的終章。
這讓我想起第一次抽大麻的蠢事。那是2005年,出差到荷蘭時一位叫Patrick的同事熱心為我準備的。那晚我從精緻的透明包裝瓶中取出大麻菸,步出位於鹿特丹郊區的旅社外頭,將它點燃。為了強化感官體驗,我刻意戴上耳機,邊吸邊聽著〈Tomorrow Never Knows〉。這是那個年紀的我可以想到最迷幻的音樂。
同樣的舉動一連幹了兩晚。奇妙的是大麻並沒有在我身上發揮應有的功效。當曲子隨著顫抖的西塔琴聲和迷亂舞彩的樂音逐漸奏入尾聲,我卻仍舊異常底清醒。我莫名地望著附近僅有的幾盞點亮的燈,以及環繞一旁的晦暗公路,世界竟然還是如此灰白寂靜。最終只能從冰涼的黑夜中帶著失落和疑惑躲回房裡。幾年後因緣際會在荷蘭住了四年,卻也不曾再嚐試大麻了。
不論成果是否真有喇嘛唸經的調調,藍儂自個兒挺訝異於錄音所呈現出來的效果。他帶點鼻音卻不帶世俗感情的歌聲,彷彿從隔著厚厚的一層霧的遠方傳來,飄渺空靈,替《Revolver》專輯留下了餘音繞樑的終章。
這讓我想起第一次抽大麻的蠢事。那是2005年,出差到荷蘭時一位叫Patrick的同事熱心為我準備的。那晚我從精緻的透明包裝瓶中取出大麻菸,步出位於鹿特丹郊區的旅社外頭,將它點燃。為了強化感官體驗,我刻意戴上耳機,邊吸邊聽著〈Tomorrow Never Knows〉。這是那個年紀的我可以想到最迷幻的音樂。
同樣的舉動一連幹了兩晚。奇妙的是大麻並沒有在我身上發揮應有的功效。當曲子隨著顫抖的西塔琴聲和迷亂舞彩的樂音逐漸奏入尾聲,我卻仍舊異常底清醒。我莫名地望著附近僅有的幾盞點亮的燈,以及環繞一旁的晦暗公路,世界竟然還是如此灰白寂靜。最終只能從冰涼的黑夜中帶著失落和疑惑躲回房裡。幾年後因緣際會在荷蘭住了四年,卻也不曾再嚐試大麻了。
2015/09/20
Simone Café
Simone Café,台中市,台灣。2015年,夏。
位於巷內的Simone Café裡頭有幾隻貓。在這裡貓兒顯得很自在,一會兒在餐桌旁遊晃,一轉眼又蹲坐在吧台上。我對貓狗過敏,換作是別的店,早就掉頭就走。然而這家店兼營黑膠唱片,基於支持,我點了咖啡,並且花時間將半數唱片翻了一回。
這些二手黑膠是盤商寄售於此,每過幾週庫存會在不同的寄售店面輪轉。因此即便這裡空間不大,能展售的數量有限,客人每隔一段時間還是有機會從新替換的貨品裡試試手氣。
那天餐桌旁剛好擺著一批尚未拆箱的新到貨,貓兒索性窩在上頭。我把咖啡拎到一旁讓位給牠,蹲靠到牆邊翻看唱片。
老闆是帶著文青氣質的女性。他有股一絲不苟的性格,把店內空間打理得整潔。除了唱片和CD,還陳列了不少書本、海報,東西雖多卻不覺擁擠或雜亂,反倒能感受出主人擺設的用心。櫃台下方有一區老闆自個兒的收藏,他表明不賣,除此之外還特別交代店裡拍照不准拍到他人。這家店換過一次地點,前後經營已超過十年。我佩服這著實不易,他則回道:重點是「要得不多」。我笑了笑。我想我懂他的意思。
雖然沒有特別想找什麼唱片,我還是買了一張從未聽過的藝人Chuck Mangione的現場演唱錄音《Friends & Love》。希望這種店和這群人能繼續加油下去。
2015/08/19
Where can I go?
連續好幾天在忠孝新生站轉車,時間剛好都是早上8點12分,然後在同樣的8點35分到達南港展覽館。坐到這終點站的人,想必多數也同我一樣要到軟體園區上班吧。
下車後,一群人圍著手扶梯入口,碎步安靜地排隊向前移動。我聽著Laura Marling唱〈Where Can I Go〉,心想,是不是因為這些規律反覆的例行公事,讓人嗅出幾分生活一成不變的疲態。Marling帶著幾許憂愁卻又悠悠淡定的口氣唱著,其實挺不適合上工前的心境,但突然之間卻聽來很有感觸。
回想起三年前滿心期盼看了Marling的演唱會後,對他的熱衷就奇妙地降了溫。直到這陣子拾起買來後被我擱置許久的《Once I Was An Eagle》專輯,才又因著裡頭的〈Where Can I Go〉,重新找回對他音樂的好奇與興致。
這年頭,要維持對特定事物的喜愛,要維繫人際間的溫度,是不是變得不容易了呢?對一份工作的熱情,在周而復始的失落、成就與自我調解之間,可能不知不覺流逝了;而看似堅貞的友誼,因為一時怠慢或者微不足道的誤解,說不定轉眼就變得陌生;就像對一位歌手可以瘋狂迷戀,卻也會瞬間就莫名地冷卻下來。
走在通往出口的地下道,腦海裡湧現接二連三沒有答案的問句。永恆這個概念聽起來老套,當下細想確實難得。怪不得人們只討求幾個小確幸。
末段的鍵琴和吉他彈奏澎湃激昂起來,越加翻動著原已困惑的思緒。哪裡是我的去處?
下車後,一群人圍著手扶梯入口,碎步安靜地排隊向前移動。我聽著Laura Marling唱〈Where Can I Go〉,心想,是不是因為這些規律反覆的例行公事,讓人嗅出幾分生活一成不變的疲態。Marling帶著幾許憂愁卻又悠悠淡定的口氣唱著,其實挺不適合上工前的心境,但突然之間卻聽來很有感觸。
All I hear are woes
There's something I don't know
Where can I go?
回想起三年前滿心期盼看了Marling的演唱會後,對他的熱衷就奇妙地降了溫。直到這陣子拾起買來後被我擱置許久的《Once I Was An Eagle》專輯,才又因著裡頭的〈Where Can I Go〉,重新找回對他音樂的好奇與興致。
這年頭,要維持對特定事物的喜愛,要維繫人際間的溫度,是不是變得不容易了呢?對一份工作的熱情,在周而復始的失落、成就與自我調解之間,可能不知不覺流逝了;而看似堅貞的友誼,因為一時怠慢或者微不足道的誤解,說不定轉眼就變得陌生;就像對一位歌手可以瘋狂迷戀,卻也會瞬間就莫名地冷卻下來。
走在通往出口的地下道,腦海裡湧現接二連三沒有答案的問句。永恆這個概念聽起來老套,當下細想確實難得。怪不得人們只討求幾個小確幸。
All I see is road
No one takes me home
Where can I go?
末段的鍵琴和吉他彈奏澎湃激昂起來,越加翻動著原已困惑的思緒。哪裡是我的去處?
2015/07/29
雋永山景
阿里山,台灣。2015年7月。
我們開進一條窄小的山路,蜿蜒曲折。這幾天阿里山多雨,除了路面濕漉,白茫茫的霧讓前方視線少得只剩數尺。我將車速放得很慢,幾乎每輛開在後頭的車最後都忍不住超了車。
在陣雨和濃霧之間,偶爾也有短暫的清明時光。我揀了一角視野較廣的山口,隨即將車泊靠路旁。下車遠望,層層山峰在雲裡雲外顯得分外寧靜、脫俗。剎那間,彷彿聽不到任何聲音,只剩下眼前的山景。
行前知道山區有雨,不敢奢求藍天晴空萬里,卻也因著這片刻平靜讓人感到更加雋永。
2015/06/21
KL,吉隆坡
雙峰塔(Petronas Twin Towers)。吉隆坡(Kuala Lumpur),馬來西亞。2015年3月。
雖然今年稍早去了新加坡,但三月的馬來西亞出差,算來是趟比較真實的東南亞初體驗吧。
利用行程空檔,我和Ingrid很有效率地走訪了吉隆坡市中心的重要據點:販賣手工藝品的中央藝術坊、最古老的嘉美克回教堂、擁有大鐘樓的蘇丹阿都沙末大廈、一整片綠地的獨立廣場以及一旁的市圖、車水馬龍的中國城、還有繞了大半圈市區終於找到的吉隆坡第一座印度廟──亞里安曼興都廟。
這些正是所謂的一般觀光景點。然而由於客戶公司多半座落在市區外圍,我們也因此有機會體驗到多一點的吉隆坡。
吉隆坡的高速公路是繁忙的,我們一度因為塞車差點遲到。不僅如此,這是一個在高速公路上可以看到機車逆向行駛的地方。行人隨意穿越馬路似乎也是稀鬆平常的事。
遠離市區後的街景,少了一棟棟的現代高樓,取而代之的是功能重於外觀的平房。不少角落呈現出鄉下原始的殘舊,或者瀰漫著一股不甚悅人的味覺。不論是市裡市外,我遇見了不少坐在街頭的乞討者,有年長的,也有挽著嬰兒的母親。大型寬敞而舒適的購物中心和時而髒亂的市容默默地營造出一種對比。就像是行駛在馬路上不同顏色的計程車,有車款較舊、司機會隨意喊價的;也有裡外潔淨、跳表收費的正派經營。
正如幾天下來我們所拜訪的客戶,涵蓋了在地馬來人、華人、印度人,也不乏西方臉孔的白人。吉隆坡在快速成長的過程中,吸吮並陳列出多樣面貌。既可以是觀光購物的大都會,卻也尚未完全擺脫落後的過去。
一天傍晚,我們來到城市地標雙峰塔。大樓前有一排正在等候載客的藍色計程車,而這不正是我們每天往返會議之間,想盡辦法攔到的那種「正常」的計程車嗎。我不禁笑著感嘆,在來到吉隆坡之前,怎會料想在此地每天最渴望的竟是一部正常的計程車。
夜裡的雙峰塔雄偉閃亮。我如同每個觀光客般地瞻仰著它,朝不同的角度拍了照。這無疑是馬來西亞天際最耀眼的建築,閃爍著繁華的夢想。片刻後,我的視線回到地面,將這光亮剔透的感覺,連同昏暗炎熱的破舊街角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一併寫進對吉隆坡的印象。之後慢步踏入地鐵,而這一切也都隨著列車遁入了另一個KL的熱帶夜晚。
2015/05/31
歌舞伎町
新宿的歌舞伎町。東京。2015年3月。
林桑引我來到位於新宿的歌舞伎町。這一帶除了居酒屋林立,也聚集了超過3000家的各式娛樂場所──夜總會、麻將館、電影院、DVD店和情人旅館。這是東京的紅燈區,人們稱之「不眠之街」,是一座慾望的迷宮城市。
在日本求學時,林桑曾在此地居酒屋打工,他說道歌舞伎町是黑道兄弟花天酒地的地方,治安相對不好。不過我們沒作多想,逕自往裡頭走去。我一邊瀏覽著兩旁的霓虹燈,也暗自打量那些站在店家門口和進進出出的人們。
也許因為我們外地人面孔的緣故,才步行短短一段路就被當街拉客兩次。據說町內活躍的黑幫成員達上千人之多,不過當下卻沒有特別不安的感受。倒是回到台灣後,對窩在居酒屋裡啜酒吃菜,興起了一股莫名地嚮往。
2015/04/28
青春Stuart
Belle And Sebastian在Legacy的現場演出。台北。2015年2月16日。
這是Stuart Murdoch在唱〈Another Sunny Day〉時的表情。印象中這是整場演唱會裡最經典呈現出Belle And Sebastian那股清新特質的一首歌。
Stuart常常唱著唱著就闔上了眼睛,有時會小小地皺起眉頭。不過大多數的時候,總感覺他是帶著笑容的。那晚從頭至尾他展現出十足的親和力,不但坐到舞台邊唱歌,或是中途換上了一件印有Taiwan字樣的T恤,後來甚至邀請了好幾位觀眾上台共舞。當然,還有那戴著帽子的招牌模樣。儘管這是我預期中的Stuart,但還是教人很難不喜歡他。
我也明瞭到,樂如其人。正是因為他的詼諧,他的天真,他的浪漫的動感以及微笑之間流露出來的淡淡憂傷,感染了其他團員,然後一一融入到Belle And Sebastian的音樂之中,再進而觸動著我們。
細看Stuart的臉,其實可以感覺出他逐漸邁入中年的痕跡。但我想我對他青春的戴著帽子的模樣,將會伴隨著這場演唱會的記憶以及Belle And Sebastian的音樂,一輩子都留存在腦海中吧。
2015/03/21
東京涉谷
涉谷,東京。2015年3月3日。
算算上次來東京竟是超過十年前的事了。這回出差雖然待得不久,還是把握下班後的傍晚時光,選了幾個熱鬧地方去看看走走。
第三個晚上來到涉谷,感覺上我喜歡涉谷多過於前一晚的新宿。不過對東京所留存的記憶已經遙遠,這些地方之於我幾乎都是全新的體驗。
最強烈的還是東京的都會感。也許這跟二戰後重建的高樓以及這裡的人口稠密有關。成群聳立的現代建築,五光十色的招牌和密密麻麻的廣告文字,還有在十字路口,每當紅燈轉為綠燈的剎那,那幅整片馬路被來自四面八方的行人掩蓋的景觀,最是令人印象深刻。
日本人平時恭敬有禮,但當綠燈就要再轉回紅燈時,那些穿著打扮一本正經的上班族,還是會不顧形象地拔腿跑向馬路的另一端。同行的林桑跟我講了許多之前在日本打工以及和日本人往來的故事,他對日本有種複雜的愛恨情愫,也看慣看透了他們表裡大不相同的特質。
當然,不是每個日本人都是這樣。只是我想著,外在的禮節約束,多少反過來誘發了內心需要解放的渴求。
離開東京的前一晚,我在居酒屋裡看著坐在對面的兩個男人,一根煙接著一根菸,一杯酒接著一杯酒,慢條斯理地聊著天。對照起白天仍是商業人士的他們,此時臉上的輕鬆和笑容是那麼的稀有而自然。我一邊為他倆感到歡心,一邊啜飲著冰涼的清酒,覺得此行對日本有多了那麼一點的新體悟。
2015/02/21
逛新加坡唱片行
這幾年到世界各國旅行總愛造訪當地唱片行,除了親身體驗各地唱片行的風格與收藏,感受每家獨立唱片行特有的個性,另一項樂趣就是和唱片行老闆閒話家常。
年初的新加坡行一共逛了八家唱片行,也跟好幾位老闆聊天。他們有些看起來是馬來人和印度人,也有好幾位華人。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Hear Records的Nick。他是個理著短髮戴黑框眼鏡的中年男子,打了赤腳在店內走來走去,言談裡流露出些許的憤世嫉俗。
據Nick所言,新加坡約有三十處賣黑膠唱片的地方(遠超過我的想像),他的Hear Records則是經營了兩年。店面不算大,許多唱片還擱在寄運的箱子裡,隨意擺置地上沒有分類。不過店裡有面漆成橘色的主牆,上頭展示的都是新加坡的獨立樂團,搭配起木質地板,整個空間呈現出現代卻溫暖舒適的感覺。
Nick的英文帶有口音。他對台灣並不陌生,我們除了聊到誠品,他還提到台灣音樂市場的類型侷限,除了以華文流行音樂為主,零售店面多半不願嘗試引進非主流唱片,也因而限制了音樂品味的多樣發展。另外他認為華語黑膠的價格過於昂貴,造成黑膠文化在台灣難以普及。以一個新加坡人而言,這些觀察算是中肯的。
我請Nick推薦一些新加坡樂團,他非常熱心為我試播了幾張唱片。最後我在Hear Records買了三張唱片。其中兩張是新加坡樂團──Shelves的首張同名專輯和Caracal的《Welcome The Ironists》。另一張是The Smiths的《Panic!》,這是我買的第一張bootleg(私錄的非官方發行),內容是The Smiths在1986年的某一場現場演出。封面為手工印刷,頗具設計感,背面自豪地打印了「This album is thought to be one of the highest quality live Smiths recordings in existence」。這些都再次為我的收藏增添了特殊的品項與記憶。
2015/01/25
Lost In The Dream
如果可以用電影類型來比喻音樂,那麼The War On Drugs的《Lost In The Dream》就像是一部公路電影,不疾不徐、一字一句地描述沿途景緻,以及伴隨旅程的心路轉折。
乍聽之下,《Lost In The Dream》瀰漫著懷舊的復古情調。在八零年代鍵琴音色的鋪陳裡,凋零的吉他聲堆疊出飄渺迴音,時而倂射出激情的間奏。曲中偶爾出現薩克斯風溫暖卻孤獨的吟唱,而鼓總是維持著一成不變的節奏。
我發覺,或許正是那穩定到近乎平淡的節奏,產生了在看不見盡頭的公路上行駛的聯想。也是在這樣穩定的基調裡,經過一遍遍的反覆播唱,讓人隱約而深沉地感受到主唱Adam Granduciel的獨白。
我站在捷運的車廂裡,聽著〈Eyes To The Wind〉。
I was sailing down here on the wind
When I met you
And I fell away again
Like a train in reverse down a dark road
Carrying the whole load
Just rattling the whole way home
車廂搖搖晃晃過了一站又一站,彷彿置身在這部公路電影。Granduciel訴說著他靈魂的孤寂、失落,以及那些消逝的過往。而我逐漸跟上他旅途的節奏。
鼓點像一滴滴的眼淚,敲打在心頭上,畫面也鮮明了起來。他帶著我,看見了閃亮的枯葉,還有熾熱的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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