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1/29

America

這叫做潛移默化吧。

爾威也開始變得愛聽英國人唱歌。上了車後會點播James Morrison的You Give Me Something,這一個月來相當迷戀The View的Hats Off To The Buskers專輯,更令人吃驚的是,剛剛America這首歌才放了十秒鐘,他便問道這是Razorlight嗎,我必須相信他真是做了點功課。 才三歲的小孩......

許多的夜晚我會跟爾威在書房裡邊聽搖滾樂邊跳舞,說是跳舞其實不過是隨性自在地擺動身體,讓自己融入音樂的情緒中。這兩天爾威突然愛聽起Razorlight的America,每回副歌要開始時,他會跟著Johnny Borrell唱出"Oh Oh Oh",然後Borrell用他帶有磁性的嗓音繼續接著"There's trouble in America/Oh Oh Oh, Oh/There's panic in America"。

曲子後段Borrell反覆唱著"Tell me how does it feel",每一句末爾威總是大聲而精準地唱出"feel",彷彿他對Borrell的情感有所體會,高舉著手爾威盡情地舞著America。

這叫做生命的巧合吧。

稍後我們即將要啟程前往美國旅行,而爾威則是開始愛上了唱America。是不是因為這樣的情節America顯得格外能撥動人心弦。

All my life
Watching America
All my life
There's panic in America
Oh Oh Oh, Oh
There's trouble in America
Oh Oh Oh, Oh
There's panic in America

Tell me how does it feel
Tell me how does it feel

Borrell的歌聲感性但是毫不矯情,吉他聲明亮而溫柔。是時候該拉上行李箱了,美國之旅正呼喚著我們。

2007/11/27

冰醋洋菇

過去這一個禮拜以來的最大成就是做了生平的第一道tapas:冰醋洋菇(我自己瞎掰的名字)。之所以會嘗試做這道開胃菜,是因為在荷蘭的時候Curtis帶我們去一家西班牙餐廳,那晚我對這道菜讚不絕口,Curtis於是建議我回台灣後自己動手料理看看。

其實過程相當簡單,當晚我和Curtis邊吃邊討論做法如下:將洋菇洗淨燙過,稍加切整去除不要的部份,然後浸泡在水果醋裡頭,同時加入一些冰糖和迷迭香葉。這樣子放入冰箱冷藏,我一共醃漬了兩天,然後再將醋濾掉。

(準備放入冰箱冷藏前的冰醋洋菇)


拿到公司請幾位同事幫忙試吃,從大伙兒的表情和反應看來,稱不上大獲成功但似乎也具有一定程度的「可吃性」。Ariel說已經不記得那晚在餐廳裡這道菜的味道,但看著他試吃我的冰醋洋菇,起碼還像是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

不過自己覺得甜度略高,而且最可惜的是迷迭香的味道壓根沒出來。下回這些要改良調整,同時可以像餐廳的做法搭配甜椒及菜葉並且佐以橄欖油,如此口感就會更加豐富而平衡了。

那家西班牙餐廳叫做Restaurant Maria,有機會到Rotterdam的人不妨去試試,我前後兩年的兩次用餐經驗都相當不錯。至於我的改良版的冰醋洋菇就再敬請期待。


(今年十月在Restaurant Maria)


Restaurant Maria
Mauritsweg 52, 3012 JW Rotterdam
+31 (0)10 2809953
www.mariarestaurant.nl

2007/11/25

和自己相遇

Phyllis問我哪來的時間寫部落格?我既是養家的老公,又要為人父親,同時還得做勤奮向上的員工。

靜下來想想,有越多的角色要扮演,到最後內心最渴望扮演的其實是自己。而不同的人生階段裡,我們都在試著尋找作自己的方式:有人釣魚,在河邊聆聽三小時的溪流聲;有人跑步,在五千公尺的終點看著汗水從臉頰滴落到地面;有人放聲高歌,將情緒和自己掏空;有人旅行閱讀,有人血拼品嚐美食,還有人發呆。

唸研究所的那段時光,我有幸得以更深刻地認識自己。四坪大的房間裡,沒有電視、沒有冷氣,第一年的時後甚至沒有電話和電腦。我用機車載回一片單人床板貼上木紋皮,墊著組合櫃放在地板上當書桌。每個晚上陪伴我的除了蕭士塔高維契或是貝多芬的四重奏,剩下的就是書本和我自己。

我變得非常習慣於孤獨,並且花很多時間與自己相處。寧靜沉默的夜裡,可以奇妙地感到自己的透明,在那個時刻,我看著自己無所遁形,我遇見我然後變成我自己。

十多年後,不同的角色盤據了白天和夜晚的所有,我於是試著準備了一些零散的思緒和文句,在午夜過後的筆記型電腦前等待和自己相遇。有時勇敢地揭露幻想,有時自私地隱藏碎弱。然後經由咖啡館裡的那個形而上的我,期盼得到些許的慰藉和滿足。

睡眠時間誠可貴,追尋自我價更高。凌晨一點五十二分,今晚的那個我很羞澀,視線有些模糊稀疏,需要一些等待。也許一天或兩天,也許更久,但只稍多一點誠實和耐心,我跟自己說:我們下回再見。

2007/11/13

形而上咖啡館

故事要從遇見百分之百的女孩說起。

第一次讀村上春樹大概是二十四、五歲的年紀,那時覺得「遇見百分之百的女孩」這樣的命題有種宿命的浪漫,後來邊讀邊覺得村上春樹和我有些相同的喜好,至少我們都是愛聽音樂的。因為他的小說的緣故,我認識了Stan Getz,到目前為止Getz一直是我最喜愛的次中音薩克斯風手之一。

三個月前,因為有抒發情感的需要,我於是開始將一些文字書寫到網路上,其實那時絕大部分是為了自己寫的。我心想:如果真能持續寫到二十則以上,屆時再將這個私藏的部落格分享出來。

說起來我和村上春樹的相似之處還不僅止於此。在他開始寫作之前,他是一家爵士咖啡廳的老闆。這是我幾年後在閱讀了他的第一部小說「聽風的歌」之後才知道的。開一家這樣的店是我二十七、八歲時心裡頭的幻想,我打算把店名取為「形而上咖啡館」,事實上這正是來自於「遇見百分之百的女孩」的靈感。我會在店裡播放爵士樂和搖滾樂,或者是任何我喜愛的音樂,然後提供咖啡和酒精飲料(或者是任何可以搭配這些音樂的食物)。說起來比較大的成分是在分享我喜愛的音樂,食物只不過是形式的一部分罷了。

就這樣寫著寫著,三個月下來,居然也累積了二十來則,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許分享部落格的時候到了,就這麼稱呼它「形而上咖啡館」吧,算是為自己圓了一個年輕時天真浪漫的夢想。

1963年,伊帕內瑪姑娘就這樣望著大海出神。而現在,1982年的伊帕內瑪姑娘,依然同樣地望著大海出神。她自從那時候以來一直沒有變老。她被封閉在印象之中,靜靜地飄浮在時光之海裡。如果她會變老的話,現在應該也將近四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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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唱片中的她,當然不會老。在史坦蓋次吹的天鵝絨般的次中音薩克斯風裡,她永遠是十八歲,又冷又溫柔的伊帕內瑪姑娘。我把唱片放在唱盤上,唱針一接觸,她的姿態立刻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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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從前」一個哲學家這樣寫道:「有一個時代,物質和記憶被形而上學的深淵所隔開。」1963/1982年的伊帕內瑪姑娘無聲地繼續走在形而上學的熱沙灘上。非常長的沙灘,而白色的浪花和緩地翻著,幾乎沒有風,水平線上什麼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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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在某個地方,我和我自己也有一個互相聯繫的結存在。相信總有一天,我會在遙遠的世界一個奇妙的場所遇見我自己。……在那裡我就是我自己,我自己就是我。兩者之間沒有任何種類的間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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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1982年的伊帕內瑪姑娘,如今依然繼續走在灼熱的沙灘上,直到最後一張唱片磨平為止,她會永遠不停地繼續走著。


(節錄自村上春樹「遇見100%的女孩」中的「1963/1982年的伊帕內瑪姑娘」。)

2007/11/12

城市排行榜

Las Vegas, March 28, 2007
ISC West開展的第一天,這是美國規模最大的監控商展。傍晚離開展會後我提議到Outback牛排館用餐,我們抵達餐廳時因為客滿於是在樓梯口等候,小菡大概是一時興起,隨口問到我去過的國外城市裡最喜歡的是哪一個,然而這一問我被考倒了。我常愛比較城市之間的差異,但的確不曾認真考慮過「最喜歡哪一個」的問題。

當下我決定學習小菡回應這類「大問題」的標準方式:讓我認真地想想再回答。

沒有開玩笑,我可是真的慎重其事的想了好幾回。那晚回飯店後,我列出所有曾經去過的城市,然後用下面的標準一一檢視它們:

1. 身處在城市裡的自在和便利感
2. 多樣性
3. 文化
4. 精神上的連結
5. 曾經留下的記憶

幾番回顧後,有生以來我第一次選出我最喜歡的「城市排行榜」,依喜愛的順序它們分別是:

1. Berlin
2. New York
3. Paris

只是沒有想到這樣的排名只維持了五個月又二十七天。


Köln, September 23, 2007
The Decemberists演唱會的當天。大伙兒在場外閒聊等待表演開始,Udo介紹一個常跟他一塊兒聽演唱會的朋友給我們認識,我們提到此次歐洲之行的行程,Udo的朋友因為聽到我們下一站要到Barcelona而投以羨慕的眼神,事實上此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我們得到類似的回應,怎麼歐洲人對Barcelona有如此的好感。很自然的我們聊到喜歡的城市,這下子我有個現成的排行榜可以跟大家分享,雖然第一名的Berlin也是德國城市,不過Udo跟我推銷他的家鄉Köln。

其實好的事物只需要提示而不用推銷。今年三月我來到Köln時就體會到這會是個我喜歡的地方,只不過僅僅待了幾天就宣稱這是你最喜歡的城市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演唱會開始了,現在回想起來那晚我有點太過於投入台上的表演,因此幾乎沒空和Udo交換一下心得,也完全沒有理會才剛認識的Ralf的女朋友,經常不清楚大伙兒是站在我的左後方還是右後方。我只是緊盯著穿著吊帶褲戴粗框眼鏡的主唱Colin Meloy,然後是吉他手載著鴨舌帽,貝斯手打了粉紅色的領帶。為了配合不同曲目所需要的音色,團員們幾乎每演奏完一首歌都會更換吉他。Meloy的歌聲帶著點顫抖的特質,但卻同時傳遞出無比的自信,The Decemberists無疑是一支洗練有人文素養的樂隊。

也許因為專注所以不知不覺中演唱會已進入尾聲,最後兩首曲目分別是O Valencia!和Sons & Daughters,這恰巧是The Crane Wife專輯裡我最喜歡的兩首歌,我一邊踩著節拍一邊跟著樂團唱Sons & Daughters,我唱得相當盡情歌聲有些大但最後都融入現場的音樂裡。我已經忘了腰有點酸並且確定這是一場精采而美好的演唱會,從專業眼光和個人情感的角度來看都會是的。

現在Köln和我的關係不一樣了。第二度造訪Köln,我不但去冰上曲棍球場替地主隊加油,在Köln大教堂裡默禱,Mr. Meloy和他的夥伴還給了我們一個令人滿足的搖滾夜(我其實可以感到在我的後方Ralf的女朋友不時地隨著節拍擺動)。

走到停車場時,Udo問我Köln打敗Berlin了嗎,我微笑著回答到Berlin現在岌岌可危。其實沒有什麼好拒絕的,在心底裡我已經默默答應Köln了。